超越心物的不隔世界中国古典诗歌的不隔之域叶嘉莹先生对中国古典诗歌审美特质的相关探讨.docxVIP

超越心物的不隔世界中国古典诗歌的不隔之域叶嘉莹先生对中国古典诗歌审美特质的相关探讨 阅读中国古典诗歌应该从“开始”开始。但是,诗的“里面”在何处呢?人们常把“里面”称之为“精神”世界,从心物二分的观点看,中国古代“诗言情”或“诗言志”传统所主张的,似乎是一种与“物”相对的精神世界。然而,倘若如此,如何理解王国维“上焉者意与境浑”,或“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无我之境”呢?按照王国维的看法,这种 超出心、物二分的“不隔”之域,才是“诗”所真正进入的世界,本文就这一问题,谈谈叶嘉莹先生的相关意见。 一 “形象”还是“兴发”? 什么是中国古典诗歌中的“不隔”之域呢?叶嘉莹先生在《古典诗歌兴发感动之作用》一文中,曾经举了个例子:仇兆鳌在《杜少陵集详注》中,在论及杜甫《曲江二首》时,曾举宋代叶梦得之说,引了晚唐的两句坏诗,来和杜甫的“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作对比,这两句坏诗为“鱼跃练川抛玉尺,莺穿丝柳织金梭”。叶嘉莹先生评价说,如果只就表面形象看,这两句诗和杜甫的那两句诗都写了大自然中的一些美丽的生物,但是从诗的角度看,二者的优劣高下之悬殊,简直不可以道里计。为什么呢?叶先生指出: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差别,则在于杜甫的二句诗中,表达出了一种极深婉曲折的情意之感发,而“鱼跃”二句诗所写的便只是外表的一些形象,丝毫也没有情意上的感发。杜甫的二句诗,不仅在“深深”、“款款”的用字中表现了诗人内心对于外物的赏爱与感发,而且在“穿花”、“点水”的叙写中,把“蛱蝶”与“蜻蜓”也都写的似乎未免有情,同样地有着感发的情意。可是,“鱼跃练川”与“莺穿丝柳”则纵然写的精美,也不过只是诗人眼中所见的一些外表的形象而已,其中并不会传达出什么属于心灵和感情的兴发和感动。(P5) 这里,表面上看,似乎叶先生强调的也是与客观“形象”相对的“心灵和感情”,认为这才是诗之为“诗”的世界。但是,细细琢磨,又会发现她所强调的并不是“情意”或“心灵和感情”,而是在它们之深处所发生的“感发”或“兴发感动”。在这段话之后,叶嘉莹先生又补充说: 如果我们把兴发感动的作用视为诗歌中之主要质素的话,那么杜甫的二句诗便是具有诗歌生命的作品, 而“鱼跃”二句则是不具有诗歌生命的作品。这种分别,是写 作和评说诗歌之时,所最当加以注意的。(P5) 由此可见,我们应该注意,在叶嘉莹先生看来,“诗”之生命不是“情意”或“心灵和感情”,而是“兴发感动”。上面举例分析的“诗”性问题,是在说明“诗歌中这种兴发感动之生命的重要性”。叶先生说,诗歌之所以为诗歌,在本质方面原是一直有着某些永恒不变质素的: 关于这种质素,我在经过了多年的批评实践之后,终于在后来提出了一个较明确的说法,那就是“诗歌中兴发感动之作用”,而且我还曾经试图透过理论分析来推原对于这种作用的重视实在是中国诗说中之主要传统,当然便也早已是老生常谈,并无新意。然而我在该文中却仍然将此种作用再一次郑重提出,其原因为:一则,传统之诗说对此种作用虽有认知,然而却缺乏明确的解说;再者,古语有云“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我对这种兴发感动之作用的重视及提出,至少并非只是耳食之言,而是我自己经过创作及批评的实践后,与古人之说相印证所得的结果。(P2-3) 按照叶先生的意思,这种与古人之说相印证所得的“兴发感动”,并不是一般所说的心灵世界,而是“心”与“物”之间的一种相互“交感”作用。它当然与“心”相关,而且这种“交感”也必须被“心”所感知,在这一意义上,“兴发感动”是“属于”心灵和感情的。然而,既然“兴发感动”包含心灵和情意之“感知”,这种“兴发感动”当是比由之而“感发”的心灵和情意更为根本的世界。可以说,没有“兴发感动”,就不会有诗性的心灵和情意,这种“诗性的心灵情意”必然内含着“兴发感动”,“兴发感动”也自然包含着“诗性的心灵情意”。这种“包含”关系还可以从思维角度理解:从感觉现象上看,“诗性的心灵情意”与“兴发感动”浑然一体,不可分别而论,但是从逻辑上看,“兴发感动”却是“诗性的心灵情意”的必然前提,或者说,是“诗性的心灵情意”“何以可能”的“在先”之根据。从理论上看,只有把握了这种“逻辑上在先”的世界,才有可能明确建立超出感觉现象局限的深层阐释系统。然而,在“诗性的心灵情意”中,这种“逻辑上在先”的“兴发感动”之事实存在,却并不就是一种逻辑或思维的世界。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怎样理解“兴发感动”于“心灵情意”深处的这一世界呢? 二 “大生命”之“共鸣” 按照叶嘉莹先生的思路,这种人之“心灵情意”深处的“兴发感动”,应该是一种超出心物“二元分立”的世界。超越心物“二元分立”的世界,在中国诗词理论中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汤一介先生认为,“情景合一”是中国古代思想家长期讨论的一个基本美学命题,王国维的“境界”说,也是在强调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