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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与蛇的故事

剖开我丈夫的皮囊后

蜜月旅行时，我的丈夫被一条毒蛇咬伤。

从那天起，他变得异常温柔体贴。

不再加班到深夜，学会了下厨，甚至每天给我按摩。

可我发现他开始生吃活鸡，夜里双眼会发出幽绿的光。

婆婆哭着告诉我：“那条蛇...是祖坟守墓蛇的后代。”

代。”

而我怀了他的孩子，B超显示胎儿盘踞着蛇形阴影。

丛林深处湿漉漉的闷热，像一块像一块厚重的裹尸布贴在皮肤上。汗水沿着脊椎沟壑往下淌，痒酥酥的，却懒得去擦。四周是疯长的、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肥厚的叶片边缘锯齿般锋利，藤蔓扭曲垂落，如同某种沉睡生物的触须。光线被层层叠叠的绿滤得昏暗暧昧，只偶尔在叶片缝隙间，漏下几道刺目的金色光柱，切割开凝滞的空气。

林凡走在我前面几步远，挥舞着一把刚买的、号称能砍断小树杈的旅游纪念品开山刀，颇为卖力地劈砍着拦路的枝条。“就说没问题吧？跟着我走，保证带你看到最看到最地道的野生兰花谷！”他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置疑的兴奋，“那些跟团的老土，只能在观景台上看个屁。”

我没吭声，只是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把背包带子往上拽了拽。脚下的腐殖层又软又滑，散发着泥土和有机物腐烂的甜腥气。周围太安静了，连鸟鸣都稀少，只有我们俩踩碎枯枝落叶的“咔嚓”声，以及某种不知名昆虫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的嗡鸣。心里那点不安，像水底的暗草，缠绕着脚踝，越陷越深。

“喂，苏婉，你能不能快点？”林凡终于停下，转过身，额头上也头上也全是汗，几缕头发黏在上面，眼神里有种被质疑的不耐烦，“磨磨蹭蹭的，天黑了都到不了。”

“我就是觉得……这路好像不对。”我小声说，指了指指了指旁边一棵树干上我十分钟前刻意用指甲划下的划下的浅痕，“你看。”

林凡凑过去瞥了一眼，眉头皱起，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一种过分的、强行撑起来的起来的轻松：“瞎划什么！这种树到处都是。放心，方向感这东西，你老公我还是有的。”他伸手过来拉我，手掌心也是潮热的，热的，带着点汗腻，“快到了，我保证。听说那山谷那山谷里的兰花，颜色艳得像假的一样。”

他眼里的光，和当初追我时，信誓旦旦说能搞定那个最难缠客户时的光一模一样。盲目，自信，带着点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的冲动。我叹了口气，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新婚燕尔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旅行，我不想扫兴。

就在这时，侧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

我俩同时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条黑影猛地从浓绿中弹射而出，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撞在林凡卷起裤腿的小腿上。

“啊！”

林凡短促地惊叫一声，一声，条件反射地猛踹一脚。那黑影落地，竟是一条通体漆黑、唯有颈部一圈鳞片泛着诡异金环的蛇，它细长如鞭，三角形的蛇头昂起，朝我们吐了一下鲜红的信子，旋即扭动身体，身体，迅速消失在旁边的乱石堆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石之间。

“妈的！”林凡骂了一句，低头看向小腿。裤腿被撕破一个小口，裸露的皮肤上，两个清晰的、冒血珠的小珠的小孔赫然在目。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蛇！有毒吗？”慌忙蹲下身，想去查看伤口。

林凡推开我的手我的手，自己用手指挤压着伤口周围的肌肉，试图挤出毒液，嘴里，嘴里兀自强硬：“没事儿！能有多大事？荒郊野外的蛇，估计没多大毒性……”但他的话速明显快了，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我从背包里翻出矿泉水，拧开帮他冲洗伤口。水流冲开血沫，那牙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并且，并且微微发烫。

“得回去，马上找医生！”我声音发颤，掏出手机，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林凡的脸色也开始变了，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怪的僵硬。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有些发散：“头……有点晕。”

我架起他，他也顾不上什么兰花谷了，几乎将大半体重压在我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循着来路往回赶。他的。他的步伐越来越踉跄，身体温度却在升高。一路上，他只反复嘟囔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不像中文，也不是英语，音节古怪，带着“嘶嘶”的气音。

好不容易回到度假村，叫来当地的工作人员，一阵鸡飞狗跳。工作人员看到伤口描述，脸色都白了，连连比划说着“Gold-ringedKrait”（金环蛇），剧毒，幸好送回来及时云云。注射抗蛇毒血清，清理包扎，一番折腾下来，林凡躺在诊所简陋的病床上，沉沉睡去，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我守在一旁，精疲力尽，心里的恐慌却并未因得到救治而减轻。那条蛇的模样，还有林凡受伤后那短暂瞬间的眼神，总在我脑海里盘旋——那不是纯粹的痛苦或恐惧，倒像是……某种被打扰后的、冰冷的暴怒。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身体恢复得出奇地快。

快得让人不安。

医生说血清生效需要时间，让他静养。可他第三天就拆了绷带，坚持要离开诊所。伤口愈合处只剩下两个淡淡的粉色小点，周围的皮肤光滑得不像受过伤。

而且，他开始变了。

最初的迹象发生在他出院回度假村别墅的那个下午。我正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泡杯热茶，他却自然地接过水壶和茶叶罐，温声道：“你去歇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