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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 1月 唐 都学 刊 Jan．2O15 第31卷第 1期 TangduJournal V01．31 No．1 【博士论坛】 对 民粹主义概念的再认识 庄吟茜 (中国人民大学 国际关系学院，北京 100872) 摘 要：以往学界关于 “民粹主义”的定义主要是策略性的，该定义存在着历史解释力不足、过分强调性质的区别 而忽视程度的差异、将民粹主义当成民主的替罪羊等问题。民粹主义是民主主义的一种异化形态，其核心要素为 “片 面化、极端化的人民至上主义”，主要有空心化、反智主义和精英领导三个特征。民主主义的具体形态主要取决于所 处的历史情境，虽然包含一些积极因素，但其对于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的负面影响却更加巨大。 关键词：民粹主义；民主主义；人民至上 中图分类号：B5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0300(2015)01—0097—06 收稿 日期：2014—09—08 作者简介：庄吟茜(1990一)，女，新疆伊宁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政治学系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政治学 研究。 民粹主义是政治学中最富争议的概念之一，这不 平、林红和台湾学者吴介民和邓志松等，大部分学者 仅是因为各种被称为民粹主义的历史现象几乎呈现 都倾向于将民粹主义与精英对民众的操纵、政治化 出完全不同的样貌，也是因为学者们对于民粹主义的 约主义以及多数暴政联系在一起，并将其看作是一 研究充满了分歧。不少学者试图定义民粹主义，如保 种消极的、至少是危险的现象。大陆学者秦晖甚至 罗 ·皮可尼、爱德华 ·希尔斯和库尔特 ·韦兰德，然 提出 “警察民粹主义”一词，将其与前苏联虚假的人 而，民粹主义的复杂性和多变性使他们的民粹概念缺 民民主(实际上为苏共一党专制)等同起来。_l2O世 乏普遍的适用性。为了避免定义的武断和片面性，一 纪80年代以来，随着一些带有强烈种族主义和排外 些学者转 向了对民粹主义特征的归纳，如保罗 ·塔格 色彩的民粹主义现象的兴起 (如欧洲新民粹和台湾 特、彼得 ·维尔斯和以赛亚 ·伯林，但这种努力却使 民粹主义)，加之网络政治参与的增多，“民粹主义” 研究者陷入了另一个两难的困境，即若是归纳较少的 一 词逐渐走出学术领域，演变成一个通俗的、高度 特征则不足以显示民粹主义的全貌，若是归纳较多的 “污名化”的、广泛流行于大众话语中的词汇，成为 特征则与描述无异而失去了归纳的意义。于是，一些 包含大多数负面政治现象的垃圾桶，甚至成为政党 学者另辟蹊径，避开概念和特征本身，转而寻求类型 和政治人物之间互相攻击的武器。 化的处理，如玛格丽特 ·卡农范。这种方法虽然巧妙 学界对于民粹主义的消极定义主要包含 了三个 地规避了前两种方法的尴尬，但也遇到了说服力不足 层面：首先是在动机层面。批评者将民粹主义视为 的问题，因为每一个民粹现象都是非常复杂并相互联 精英利用煽动、蛊惑和隐瞒等手段操控民众，攫取个 系的，很难将其截然划分为不同的种类。 人政治资源的工具，是英雄驾驭群氓的表现，虽然人 民在表面上积极参与政治，但这种参与是被动员出 一 、 民粹主义的策略性定义及其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