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雨》体物新变的叙事性解读.pdfVIP

《春夜喜雨》体物新变的叙事性解读 浙江大学教育学院 广东省深圳市民治中学 白松涛 【摘 要】杜甫的《春夜喜雨》被视为中国文学中具有抒情传统的经典文本，其实这首诗还隐藏 着易被忽视的叙事性因素。六朝以来，咏物诗形成了“局于物”的体物困境。这首诗突破这一困 境的主要路径是由“雨”写到“雨境”，即在调动时间因素、开展拟人化叙事的过程中，将“雨”塑造 为历时性、行为性的“事象”。叙事性对于《春夜喜雨》的意义在于，从南朝咏物的俗套中“开拓出 2 去”，使“雨”具备了物性与人性融合、形态与神韵兼备的艺术效果，并在整体上形成了畅快流动的 0 2 文本意脉。 1 . 1 【关键词】咏物诗，叙事性，事象 1 DOI:10.16412/ki.1001-8476.2021.22.010 文 文 《春夜喜雨》是杜甫咏物诗的名作，其风 入了格调卑弱、意蕴单薄的局面。刘勰在《文心雕 格浑融雅致，历来赞誉颇多。如清代 龙·物色》中曾指出这一写作倾向：“自近代以来，文 学 学 集大成的杜诗注本《杜诗详注》评价此诗：“曰潜曰 贵形似，窥情风景之上，钻貌草木之中……故能瞻 ［1］ ［2］ 细，写得脉脉绵绵，于造化发生之机，最为密切。” 言而见貌，即字而知时也。” 王夫之更是用十分犀 古典文学研究者关于《春夜喜雨》的研究多集中在 利的比喻来指责这些诗的不足之处，他说：“咏物诗 其意象的铺展、意境的营造、生命的情趣、儒者的关 齐梁始多有之。其标格高下，犹画之有匠作，有士 38 怀、律诗的体制、艺术手法尤其是炼字等方面，整体 气。征故实，写色泽，广比譬，虽极镂绘之工，皆匠 的思考框架和理论分析并没有超出中国文学的抒 ［3］ 气也；又其卑者，短凑成篇；谜也，非诗也。”统观来 情传统。而实际上，杜甫面对“雨”这一“特殊”物象 看，六朝咏物诗多专意于物象描摹，文本所呈现的 时，已经不单单是从情景交融的传统路子来体物， 内容仍是以物的外在特点及功用价值为主。后代 而是调动了叙事性因素，展现出别具一格的体物方 的诗论家由此反思咏物诗创作的体式问题，如明代 式，也由此形成了流动连贯的诗歌意脉。全诗录入 陆时雍说“夫咏物之难，非肖难也，惟不局局于物之 ［4］ 如下： 难” ，这便指向了咏物诗创作的新路：不局限于物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 象的外在形态，而是延伸开来写物的神韵和精神。 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 六朝咏物诗的困境或许与交游宴集的创作环境息 花重锦官城。 息相关，而唐代社会气象和文学风貌的转变一新也 促使咏物诗创作呈现出新的局面。《春夜喜雨》作为 一、不局于物：咏物诗的突破路径 杜甫的咏雨诗名作，意象玲珑、意气充沛，展现了杜 局限于物象的写作使得六朝许多咏物诗都陷 甫“不局于物”的体物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