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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如何让花灯戏更雅俗共赏 我的朋友最近又回来了。我在外面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钱主要是去玩的,看戏很少,只看了两三台。 钱我还是谈具体的观感吧。往往一部戏的优点和缺点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得了。有一部神话剧是花灯、戏演的,据说原来是一个壮族的民间故事,讲的是仙凡结亲的情节。龙王太子化身贫苦农夫到人间求偶,姊姊嫌贫爱富,妹妹代姊嫁给了他,同归龙宫享福;姊姊嫉妒妹妹富贵,将妹妹推崖落水,自己冒名顶替;后来姊姊阴谋失败,抢走龙太子的蛇衣,结果姊姊变为蛇身,龙太子失去蛇衣不能再回龙宫,他就和妹妹同留人间。这个民间传说神话色彩丰富,生活气息浓厚。龙王和太子都不象是神,倒十分象小康的财主,特意要找穷人家的姑娘来做当家媳妇,而姊姊的贪图富贵和妹妹的甘守本分也都带有一定社会的经济的烙印,这一切又都象壮锦一样编织进艺术的经纬。按说,对于这样的神话题材,导演的创造应该搞得既美丽又抒情的…… 友(性急地打断)结果没有做到? 钱要说剧场要有的东西大体都有了。但却没“剧场性”。“剧场性”指的是演出应该从视觉和听觉方面引起观众的兴趣和愉悦。可是上面说的戏却有点一般化。譬如舞美设计和服装设计都没有壮锦的装饰美;演员用洋嗓子唱;跳的舞蹈也是京剧和民间舞杂糅;民族特色显不出来。 友照您这样说,除了剧场性,还得加上些什么别的东西? 钱我认为戏剧是群众性很强的一种娱乐活动,要吸引广大群众来看戏,要求演的戏合观众口味。怎样吸引?怎样做到雅俗共赏?这得下功夫探索,通过实践来检验其得失。并不是随随便便在台上搞一些花里胡俏的东西就算达到了目的。上面提到的花灯戏,如果演唱的花灯味足一点,边唱边“歪”的地方多一点,(“歪”就是扭的意思)在景和服装方面更多参照一点壮族的色彩和图案,那末观众肯定会更喜欢。现在到处在谈戏剧危机。也有的戏把溜冰和迪斯科穿插进去,作为摸索加强剧场性的路子也无不可,但是要真正解决剧场性的问题,决不是羼杂一些时髦玩艺儿,“洒上一点花露水”就办得到的。关键在于既要了解观众心理又要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 友能吃几碗干饭? 钱就是别忘了自己有多大家底,尽力发挥自己的优势,使戏能“产销对路”。 钱当然,戏剧要考虑社会效益,考虑到它的潜移默化作用。但戏总不能只演给领导看,要观众花钱买票,戏就得有吸引力。我们要有艺术质量不差的剧场性,不要那种“一切向钱看”的上海人所谓“卖野人头”的迎合落后心理的庸俗趣味。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可也不是非常犯难。这回出去看了新排的《棠棣之花》,就有这个感觉。 友是郭老的吗?当时在重庆演出,观众反应很强烈。 友一饰两角,女扮男装,又是卖噱头。 钱我倒是认为可以这样做。在戏曲里这种现象很常见,主要是看艺术而不是看男扮女;女扮男。在旧社会或许会因此而派生出种种弊病,在今天应该不会产生什么问题了。假如那位女演员胜任,那一饰两角也未尝不可。在艺术上无可非议。要说剧场性嘛,这也是刺激上座率的正常手段。问题在于我们搞戏的心中要时刻想着观众。 友但是戏的倾向性还是要的。 钱是的。但我反对“主题先行”和“影射史学”那样的倾向性。就以《棠棣之花》为例吧。我看的那场有不少青年观众,他们未必对古代聂政刺韩相侠累兼及国君的故事感兴趣,只是同胞姊弟为了救国救民不惜牺牲自己保护对方的手足之情,深深打动了他们的心。值得注意的是:郭老的本子和重新排演此剧的导演构思以及演员的表演,都没有忘记观众的存在,从而在塑造聂政姊弟的形象时着力表现了他们美好的感情。姊弟送别时的难舍难分,后扮男去京城探寻弟弟以及最后为表彰弟弟的英名甘愿出首自尽;渲染酒家女钟情聂政的如痴如狂,和二女同殉自己心爱的聂政的义烈行为;其它如刻划韩侯昏庸似豬、侠累狡黠残暴如豺狼,以及穿插在送别时的主题歌:《去吧,兄弟呀!》和悲壮的剑舞;几条线索的交织,几乎随处有戏,场场设置悬念,把这部严肃的政治古装剧搞得如火如荼、风趣活泼。因而青年和中老年同样看得津津有味,没有一个中途退场的。这是为什么? 钱时代精神也好,倾向性也好,都是抽象概念。它们只能具体体现在聂政姊弟的舞台动作,譬如送别、怀念、寻访、恋情、毁面(暗场处理)、出首、殉义等等出情出戏的地方。这就是剧场性!导演重排抗战时期的名剧,尽可能缩短古代青年男女同当代青年的感情的差距,使男女主要角色的心理节奏和情绪色彩靠拢当前的时代,台上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牵动台下的心弦,自然发生共鸣,激起反响。这样一来时代精神也有了,倾向性也有了。 友历史故事究竟离开我们远,现代戏又会怎样呢? 钱现代剧也不能尽说教呀!那些为了获得通过顾不上考虑艺术上的问题,把观众丢在一边的戏,当然不值一提。你把观众丢在脑后,观众也不会理睬你。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旧社会戏班里有句行话叫:“看客是衣食父母。”现在的说法是:“观众是上帝。” 不重视戏剧的剧场性,其恶果就是戏剧的不景气。 钱是的。青艺的陈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