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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哲学的三种解读及其哲学意义 理气关系问题是朱夫子哲学的核心。它不仅体现着朱子对中国历史文化的系统继承与全面总结, 而且也表现了朱子对自然世界与人伦秩序的一种系统说明与重新安排。因此, 理气关系也就代表着朱子处理人生所有关系的一个基本原则。但是, 由于朱子的理气关系并不是一种单向度的关系,而在其不同的规定之间, 不仅存在着相互限制的问题, 同时也存在着相互落实、相互渗透与相互证明的关系, 因而如何理解朱子的理气关系, 实际上也就成为人们如何把握朱子哲学的一种表征。自元仁宗皇庆二年 (1313) 将朱注的《四书》规定为科举考试的法定教科书以来, 人们就开始了对其哲学的解读与诠释;与此同时, 对朱子理气关系的不同理解也就拉开了历史的帷幕。 一、 第三,从时空的维度来理解朱子学 在朱子哲学源远流长的历史演变中, 明代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期。这不仅因为明代皇家一起始就倡导朱子学, 而且民间的师儒授受也非朱子学莫属。所以, 《明史·儒林传》概括说:“明太祖起布衣, 定天下, 当干戈抢攘之时, 所至征召耆儒, 讲论道德, 修明治术, 兴起教化, 焕乎成一代之宏规。”1525从民间的情况来看, “原夫明初诸儒, 皆朱子门人之支流余裔, 师承有自, 矩矱秩然。”1525这说明, 明代是朱子学定于一尊的时代, 它不仅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提倡, 而且也赢得了民间的普遍信从。正因为如此, 所以对朱子学的真正解读是从明代开始的。 明代朱子学的第一传承是曹端。关于曹端之学, 其弟子彭泽认为, 明代“文明之盛、经济之学, 莫盛于刘诚意 (基) 、宋学士 (濂) , 至道统之传, 则断自渑池曹先生始”,9意即曹端就是明代儒家道统的第一传承。对于曹端在明代儒学中的地位, 明儒殿军刘蕺山也评价说:“斯道之绝而复续者, 实赖有先生一人。”9由此可见, 曹端在明代理学中确实占有开创者的地位。不过, 对于曹端之学, 刘蕺山又说:“先生之学, 不由师传, 特从古册中翻出古人公案, 深有悟于造化之理”。9这说明, 曹端的学术探讨主要是通过对前人成说之不同理解或不同解读形成的, 而其解读与诠释的主要对象, 就是朱子学。 曹端对朱子学的解读是从“动静”的角度展开的。在朱子学中, 所谓理静气动也是其理气关系之一, 因为朱子曾明确地说:“气则能凝结造作, 理却无情意, 无计度, 无造作”,3因而反过来看, 这也就是所谓“若理, 则只是个净洁空阔底世界, 无形迹, 他却不会造作;气则能酝酿凝聚生物也”3。自然, 这就是所谓理静气动说。正因为理与气的这一关系, 所以朱子又常常借用“人马之喻”来说明其理气关系。在整个宋元时代, 朱子的这一规定并没有遇到质疑;但到了明代, 这种理静气动的说法便遭到了强烈的质疑。所以, 曹端当时就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周子谓“太极动而生阳, 静而生阴”, 则阴阳之生, 由乎太极之动静。而朱子之解极明备矣。其曰“有太极, 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有阴阳, 则一变一合而五行具”, 犹不异焉。及观《语录》, 却谓“太极不自会动静, 乘阴阳之动静而动静”耳, 遂谓“理之乘气, 犹人之乘马, 马之一出一入, 而人亦与之一出一入”, 以喻气之一动一静, 而理亦与之一动一静。若然, 则人为死人, 而不足以为万物之灵;理为死理, 而不足以为万物之原, 理何足尚, 而人何足贵哉!今使活人乘马, 则其出入、行止、疾徐, 一由乎人驭之何如耳。活理亦然。不之察者, 信此则疑彼矣, 信彼则疑此矣, 经年累岁, 无所折中, 故为《辨戾》, 以告夫同志君子云。 曹端的这一怀疑, 看起来仅仅是指朱子不应当有如此矛盾的说法, 实际上, 其怀疑本身就已经隐含着一种全新的视角。这个视角就是从时空的维度来重新理解朱子的理气关系。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朱子哲学中, 太极 (天理) 是指超越的形上本体, 所以太极之不会动静, 正是其作为宇宙万物之形上本体的体现。实际上, 太极的这一规定也是朱子对应于佛老之形上超越智慧而对儒家道德理性的对扬, ——其对太极天理之“净洁空阔”的规定也正是针对佛教禅宗之所谓“昭昭灵灵的境界”而言的。但当曹端提出如此修正——一定要给太极加上启动发用的属性之后, 看起来是为了维护太极本体的至上性与绝对性, 但一当太极从“不自会动静”的“净洁空阔”转化为可以启动发用的“活人”与“活理”时, 从朱子的角度看, 这同时也就使其从超越的形上本体转变为实然的宇宙生化之源了。刘蕺山所谓“深有悟于造化之理”一说, 正是就其这一扭转对“造化之理”的落实与兑现而言的。 当然, 这只是从朱子哲学出发所作出的分判, 问题在于, 曹端为什么会发现朱子哲学的这一“矛盾”?其发现“矛盾”的视角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视角?如果从这个角度看, 那么曹端发现“矛盾”的视角显然属于一种“在物上看”的视角。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