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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文学轻逸风格在中外的体现 现代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kalweno）在《未来千年文学》笔记中推荐了他最喜欢的轻松风格。他认为,文学“追求轻松是对生活沉重感的反应”。并指出这是“一种包含着深思熟虑的轻。”他总结了自已四十年的文学创作生涯所一贯致力于减少的沉重感包括:“故事结构和出语言的沉重感”,“人的沉重感,天体的沉重感,城市的沉重感。”下面就从我们熟悉的文学艺术类型及作品来介绍这种允满了人类智慧和想象的风格。 《西游记》的放事妇孺皆知,其中孙悟空手中能发出千钧之力的金箍棒,可以变小放进耳朵里,孙行者一个筋斗能翻出十万八千里,而牛魔王的芭蕉扇可以煽火火焰山的大火。这些小巧、轻捷的事物和形象尽管都属于神话世界,但却反映了人类渴望摆脱地心引力、消减自身重力、极大地超越能力极限和任意支配世界的奇思妙想,具有典型的轻逸特征。而佛教艺术中的千手佛的形象则把无边法力具体化了,无数从躯干延展出来的灵巧的手,加深了善男信女们对佛的信赖感。人类理性使人们确知了世界的实体性和沉重感,然而在艺术世界里则要努力摆脱它。 中国人常借助被卡尔维诺认为“会带来一种轻逸、空悬感”的月亮,来寄托对故乡亲友的相思之情。李白的《静夜思》以月光为导引表露了纯朴的情感;“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李煜《虞美人》)淋漓尽致地抒写了亡国之痛;“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构冈”(苏轼《江城子》)真切地表达了对亡妻的深情思念,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更是以月光来笼罩全篇,使月下的江南春夜着上迷离的色调,这些地方,幽静柔和的月亮无一不带着浓郁的感情色彩。顺便该提及的是,中国文人追求空灵境界,实在是为了排解缠烦人的俗务尘念。 新月诗人徐志摩偏爱个轻逸品格的事物和语言。其诗中常常可以见到“轻轻”、“悄悄”、“温柔”、“静谧”之类的字眼,也常碰到“元声的落叶”、“油油的在水底招摇”着的小草、“柔软的发丝”、“一阵清风”、“飞扬”着的“快乐的雪花”,“香炉里袅起”的“一缕碧螺烟”等轻盈的形象。“悄悄的,我走了”处理独特的语序和节奏给人轻微缓缓慢的感觉,类似的处理屡见不鲜。这些并非说叫诗人总是生活于轻松和悠闲之中,对人世的情感淡漠。他实际上是想借诗歌来传递乐观的情绪,营造愉快的氛围,以激励周围的人。正如陈梦家所言:“从不看见他忧伤过——他不是没有可悲的事。”(《纪念志摩》)“他的诗,永远是愉快的空气”、“他的眼泪也闪耀着欢喜的圆光”(《新月诗选·序言》)梁实秋则肯定他“内心有充实的生命力。”(《谈志摩的散文》)由此可见,诗人是把深沉炽热的情怀,融进了略带忧郁的飘逸诗行之中。 “梁祝”是个家喻户晓的爱情悲剧故事。在结尾处,作为人的肌体死亡了,而他们不屈的灵魂的替代物——比翼双飞的蝴蝶随之诞生了。它似乎给人们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坚贞的爱情是能够战胜死亡的。这结局无疑极大地减轻了带给人的伤感和悲痛,明显削弱了故事的悲剧色彩。当然,它同普通大众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善良愿望是一致的。人们希望看到团圆的结局,尽管那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这里,化解沉重的关键是能在空中舞动的翅膀。而我们熟知的庄子《逍遥游》中“不知其几千里”的庞大的北冥之鱼鲲化为鹏后,也被插上了若垂天之云能翱翔九万里的翼翅。 从孟姜女的故事里,我们看到,在强弱极为悬殊的对比中,暴君驱使千万人所修筑的阻挡外来入侵者的坚不可摧的长城,竟令人不可思议地被一个小女子的哭声震塌。这里虽然没有排山倒海的人潮,但柔弱女子的哭声里却蕴蓄着千夫所指的巨大力量。同时,还应看到,这故事蕴含了古老民族四两拨千斤的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智慧。 世人都爱看卓别林的喜剧,其幽默的表演和故事常使观众忍俊不禁。但这笑又是含着辛酸的眼泪的。我们从中能了解那个时代小物的悲惨命运。在《摩登时代》里,主人公被机器“无情”地喂饭,被绞进机器后还随着履带和齿轮钻来钻去而完好无损,下班后还把街上行人衣服上的钮扣当作螺帽来拧。看到这些,人们在笑之余,一定会对现代大工业发展初期工人所受到的种种非人的待遇及其身体和精神所受到的严重的摧残有所认识。然而,血肉横溅、惨不忍睹、令人心酸的真实社会现状,被滑稽可笑的轻松情节给取代了,这种化解严肃和沉重的作法,在我国人民喜闻乐见的相声艺术中也常见。例如《连升三级》里对封建时代政治腐败的揭露和讽刺,却是通过荒诞不经的张二狗参加科举考试及不断高升的经历来表现的。该区别清楚的是,肤浅的插科打诨是一种轻举妄动的轻,“实际上,经过严密思考的轻会使轻举妄动变得愚笨而沉重”。 被矛盾视为“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风云变幻”的孙犁,是位举重若轻的高手。在他的《白洋淀纪事》系列集里,尽管反映的是战争年代的事情,但他笔下白洋淀地区的景色总是那么的优美恬静,在敌人封锁线上抗日军民如没事人一样自由地往来,艰苦生活里能时常听到悠扬的歌声,你死我活,紧张激烈的厮杀情节总被处理得松驰而有趣,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