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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学英语的故事

我的英文名叫林肯

老师让全班给自己起英文名。

当我说出“Lincoln”时，全班哄堂大笑。

“你也配用总统的名字？”富二代同桌嘲讽道。

二十年后，我主持国际文学奖颁奖礼。

那个曾经嘲笑我的同桌，如今作为落选者坐在台下。

台下。

我微笑着宣布：“接下来有请林肯·林先生致辞。”

民国八年的秋天，福州格致书院的新生班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英文教员陈先生穿着熨烫平整的灰色长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端庄的英文字母。

“诸位既入本校修习英文，当各取一洋名，便于日后课堂问答。”

教室里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十六岁的林语堂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着粗糙的布衣下摆。窗外是老榕树垂下的气根，在略带潮气的风中轻轻摆动。

前排几个衣着光鲜的学生已经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穿西装的李兆年转过身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兄，可想好叫什么了？”

语堂没有作声。他的目光掠过窗外，落在远处码头的方向。那里停泊着悬挂米字旗和星条旗的轮船，汽笛声偶尔撕裂这座沿海城市的宁静。

“John,William,George...”陈先生在黑板上写着常见的英文名，“名，“都可选用。”

轮到自我介绍时，一个接一个学生站起来，用尚显生硬的发音报出名字。名字。当李兆年昂首挺胸地说出“我叫Victor”时，还特意加了句“胜利者的意思”，引来几声羡慕的低叹。

然后轮到了林语堂。

他站起身，清晰而平稳地说：

“Lincoln.MynameisLincoln.”

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一阵哄笑。李兆年的笑声最响，他几乎前仰后合：“林肯？美国总统的名字？你也真敢取！”

几个女生掩着嘴偷笑。有人低声议论：“一个乡下裁缝的儿子...”

语堂站着没动。阳光透过榕树的缝隙，在他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视线扫过黑板上的字母，那些弯曲的笔画在他眼中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密道。

陈先生敲了敲讲台：“肃静！名字自取无妨。”但看向语堂的目光里也带着几分不解。

那天放学后，语堂照例要去父亲的裁缝铺帮忙。他沿着石板路往家走，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喂，林肯，林肯！”李兆年赶上来，故意把英文名念得夸张，“要不要去听留声机？我爹刚从香港带回来的唱片，正宗的美国腔。”

语堂摇摇头：“我要回去温书。”

“整天捧着那本破词典，能有什么出息？”李兆年嗤笑道，“真要学洋文，该像我爹说的，跟洋人直接打交道才是正经。”

裁缝铺里，父亲正在昏黄的煤黄的煤油灯下踩缝纫机。见语堂回来，抬头问了句：“今日学堂可好？”

“都好。”语堂简短应答，放下，放下书包就钻进里间。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布料和线轴，唯一，唯一的小桌上摊开着一本磨损严重的《华英初阶》。阶》。书页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是他自己的理解，有些是从旧书摊淘来的报纸上抄录的句子。

他开始每日例行的朗读，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不愿惊扰什么：

“Theworldisallgates,allopportunities...”

每个音节都咬得很认真，仿佛要在唇齿间尝出它们的本味。

三个月后的期中考试，考试，英文成绩张贴在书院的告示栏前。

红纸黑字，林语堂的名字高居榜首，95分。李兆年挤进人群，看到自己的分数——78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定是陈先生偏袒，”他对身边的同伴说，“他那口土腔，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下一节英文课，陈先生抱着一摞作文摞作文本走进教室。

“本次作文《MyDream》，多数同学写得平平。”陈。”陈先生顿了顿，目光投向教室后排，“唯有一篇，不仅文辞通达，见解亦是不凡。林语堂同学堂同学，请你为大家诵读你的文章。”

语堂站起身时，听见旁边不屑的冷哼。他展开作文本，深吸一口气，开始朗读。

起初还有些紧张，但随着文章的展开，他的声音越来越沉稳。他用英文描述了一个了一个梦想：有朝一日要用英文写作，将中国的文化精髓介绍给西方世界。不是简单的翻译，而是真正让西方人西方人理解东方的智慧与美学。

“Weshouldbetranslatorsnotonlyoflanguage,butofsoul...”

教室里安静下来。有几个学生偷偷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惊讶。这样流畅的表达，这样地道的用词，真的是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林语堂写的吗？

朗诵结束，陈先生率先鼓起掌来，零星有几个同学也跟着鼓掌。

下课铃响，语堂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李兆年拦住了他。

“从哪里抄来的？”李兆年挑眉问道。

语堂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自己写的。”

“不可能！”李兆年提高了声音，“你连一本像样的英文书都买不起！”

这话不假。语堂所有的学习资料，除了教科书，都是从旧书摊淘来的廉价品，或者干脆就是手抄本。

“语言在心中，不在书上。”语堂平静地回答，侧身从李兆年旁边走过。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码头。那里有个卖旧书的小贩，和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