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学研究的历史想象——超越“前理解”与“还原历史”的二元对立.pdf

古代文学研 究的历史想象 超越 “前理解”与 “还原历史”的二元对立 吴承学 沙红兵 内容提要 在 “古今中西之争”的大背景下，古代文学研究领域长期存在着 “前理解” 与 “还原历史”的争论。在今天这个承前启后的历史时刻，古代文学研究需要倡导超越 这些争论的文学史想象。 “前理解”与 “还原历史”可以构成文学史想象的两翼。文学 史想象用历史的 “整体感”去 “盘活”个别细节和史料，用想象的方式补充史料的不足。 文学史想象是一项高度个性化的创造活动，是古代文学研究保持 自身价值与魅力的必 然选择。 古代文学研究有着两千年的传统渊源，一百年的学科 自知”。这些例子，需要我们在史料空 白之处，重建当年 “人 演进 以及晚近三十年的重要发展。在这样的历史时刻，如 人知之”的节物与风俗，或者在 “作者不 自知”的情况下， 何承前启后，继往开来，自然成为学界热议的话题。人们 重建作者所处社会的心理氛围，恢复其与无意识心理积淀 从多种角度对古代文学研究的成功与缺陷、经验与教训， 的深层联系。这就要求我们发挥文学史想象力 ，尽可能看 提出了许多值得深思的见解。受这些见解的启示，本文也 清更广阔的历史舞台，了解发生在古代作家周边与内心的 尝试在此提出我们的看法：古代文学研究在很大程度上与 事情全貌和前因后果，实现古今之间的意义联结。 它的研究对象一样，也是一项高度个性化的创造活动；探 今天，我们强调文学史想象 ，还因为它牵涉到古代文 讨古代文学研究的历史想象 (以下简称 “文学史想象”)问 学研究领域一些长期纠缠不清的基本问题。鉴于与研究对 题，是古代文学学科进一步发展的必要的理论准备。 象的历史关系，不少入主张文学史研究应该还原历史、回 强调文学史想象 ，从根本上说，是由古代文学研究与 到历史现场，另一些人则提出应当重视前理解和现代阐释、 其研究对象之间的历史关系所决定的。清代学者陈澧云： 现代转换。它们彼此争论甚至对立，代表着不同的看待古 “盖时有古今，犹地有东西，有南北 ，相隔远，则言语不 代文学的态度，不同的批评、研究的理路 ，以及不同的学 通矣。” 指 出古今之间的时空阻隔，引起对话与理解的 术品格。即使主张两者彼此借鉴、融合，也未必具备清楚 困难。造成这种阻隔的原因相当复杂。文献的欠缺或失散， 的学理 自觉。从学术史和学理分析的角度对其中的一些模 是阻隔的首要原 因。陆游 《跋 吕侍讲 岁时杂记 云： 糊认识和误解予以澄清，仍然很有必要。 “承平无事之 日，故都节物及中州风俗，人人知之，若不 在21世纪将走完第一个十年时，我们强调文学史想象 ， 必记。自丧乱来七十年 ，遗老凋落无在者 ，然后知此书之 也是我们在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之下的必然应对。在接 不可阙。” 当时人们由于对当下所处的环境与状况熟视无 受西方人文学科影响的同时，我们还受到信息技术的重大 睹，造成文献空阙，后人因此而产生理解的困难。古人所 影响。当今时代，计算机在人文学科中的运用已经从检索 记录的完整文献，也可能存在着当代人的局限。清代汪琬 时代走向分析时代，由被动应答走向提供知识服务。只有 (唐诗正序》论及一定时期的诗歌 “正变”：“当其盛也， 创造性的思维和思想，丰富的历史想象力，才是人优越于 人主励精于上，宰臣百执趋事尽言于下，政清刑简，人气 计算机之处。如果不明白这一点，许多工作就会被计算机 和平。故其发之于诗率皆冲容而尔雅。读者以为正，作者 所代替、淘汰或变得价值不高 。在古代文学研究成为一 不 自知其正也。及其既衰，……政烦刑苛，人气愁苦。故 门现代学科 日趋专业化、技术化的时代，对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