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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政策中的“家庭”概念 ?fe ? 沈奕斐，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讲师 （上海 200433） ?fe? 近期，有关房贷政策、裸官界定、家庭养老以及世博大礼包 等公共政策的制定都出现了以家庭为单位的取向， 尤其是世博大 礼包更是明文指出以“户”为单位。 无论是在实践中还是在学术 领域，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构建中国家庭政策的重要性①， 但 是有关“家庭政策”的定义往往比较含糊。 一种观点认为， 家庭 政策就是政府针对家庭的社会政策②； 另一种观点认为， 家庭政 策指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会政策③。 两种观点并不矛盾， 但是作为 社会政策， 执行政策的可能性和有效性首先有赖于“家庭”概念 的清晰，而中国“家庭”概念与其他国家的家庭概念是不同的， 其复杂性是公认的。 西方公共政策中的“家庭”概念一般是指父 母与未成年子女④， 也有少数政策考虑到其他国家的文化而包含 父母的（如美国的移民政策）。而中国的家庭概念不仅涉及到婚 姻和血缘，还和户口、居住等因素相关，在操作层面更为复杂。 ?犷狙芯糠此贾泄？的“家庭”定义在理论与实践层面的脱 离，以世博大礼包这一政策为个案，通过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 力图描绘世博大礼包这一政策从政策制定到执行过程中出现的 一系列有关家庭、家庭户的讨论和争议，展示中国人有关“家 庭”概念理解和操作的复杂性， 尤其是居住、 户口与家庭认同三 者之间的矛盾。 在此基础上， 分析家庭政策中的“家庭”为单位 的可能操作方案。 ?□、？2010年4月开始，笔者就开始关注世博大礼包 “世博大礼包”是上海市政府“表示对上海市民奉献的一 种心意”以及“对上海人民支持世博的感谢”， 在世博会正式运 行期间，对所有上海常住居民， 包括在上海有居住证的外来人口， 每户免费赠送一份世博大礼包， 其中包含一个印有中国馆的大信 封，里面装了一封感谢信、一张世博门票、一张交通卡、一张世 博周边公交时刻表、一个海宝徽章和一份上海交通地图。 ，因为这一政策是以户为单位来执行的，因此，笔者收集了 与世博大礼包相关的各种政策、新闻、调研报告；也通过访谈相 关政府官员和街道居委会干部来了解世博大礼包政策出台的原 因、政策制定的过程以及在执行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还在某 街道分发世博大礼包时进行跟踪式的参与观察和访谈： 从街道干 部制定具体方案、 到分发世博大礼包时的落实情况， 到街道分发 结束后的总结，从各个视角、各个层面、各个阶段来看政策过程 中中国人的“家庭”理解。 在此基础上， 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 分析社会政策中的“家庭”概念。 1971 年，美国人类学家墨多克和另五位人类学家通过对 860 多个社会的跨文化比较研究， 认为“家庭是一个社会团体， 其内 包括两个或多个彼此结婚之不同性别的成人， 并且包括已婚双亲 之亲生的或收养的一个或多个孩子” Murdock. G. P, Social Structure, New York: The Free Press, 1975., 这一概念是典型的核心家庭式的界定。 中国的家庭概念从一开始就和西方不同。 每一个做中国家庭 研究的人都注意到了家的概念在中国具有很大的模糊性和不确 定性 Baker, Hugh D. R., Chinese Family and Kinship,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9; Wolf, Margery,Women and the Family in Rural Taiwan,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72. 。早在 20世纪 30年代费孝通先生就指出：英文中的“家” 即 family 的概念与中文中“家”的概念不同。英文中的 family 表示的是由夫妇和未婚子女所构成的集团； 而中国的“家”往往 包括了已婚成年子女、其他亲属，有时甚至还包括仆佣等。为了 表示这种差别，他特别提出用英文的 Expanded Family 作为中 文“家”的翻译 Fei. Hsiao-tung,Peasant life in China. London: Routledge Kegan Paul Ltd.,1933. 。除了血缘和姻亲，中国家庭的概念还与居住和饮食有关。 林耀华指出，“在西方的一般学者而言，他们多以家庭指夫妇及 其所生子女的团体。成了夫妇，而无子女，还不算家庭。换言之， 家庭视为一个生物的团体，我们所说宗族内的家庭是以灶为单 位，无论其为夫妇、父子、祖孙、叔侄、姑媳、妯娌，凡是衣食 共同，就是同一家庭。这是经济的团体，自与生物的团体不同， 不应并为一谈” 林耀华：《义序的宗族研究》， 生活 #8226;读书 #8226; 新知三联书店 2000 年版。 。 ?丄谏缁岱(17)沟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