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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般若的故事

面具说：吃掉她，成为她

学校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美术室的赤般若面具里住着恶鬼，

它会实现你的愿望，

但必须用最重要的东西交换。

饱受欺凌的我偷偷许愿：“让那些欺负我的人消失。”

第二天，三个霸凌者全部意外身亡。

我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直到发现书包里的赤般若面具正对着我微笑——

而我根本不记得把它带回来过。

雨下得没完没了。

放学铃响过很久过很久，教学楼才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水敲打窗玻璃的单调声响。林晚蜷在二楼女厕最里面的隔间，一动不动。隔间的门板上，用红色油性笔新画的猪画的猪头和“去死”的字迹还没干透，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她的校服外套湿漉漉地搭在膝盖上，肩膀处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衫。额角有点疼，伸手一摸，指尖沾了丝缕血迹，大概是刚才推搡时撞到了洗手池的边角。

外面走廊传来保洁阿姨拖动水桶的声响，轱辘滚过地面，咕噜咕噜，像沉闷的雷声碾过心头。等那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林晚才轻轻推开隔间门。厕所里空无一人，镜子映出她苍白狼狈的脸，头发湿嗒嗒地贴在脸颊边，眼神空洞。

不能这样回家。妈妈会担心，会追问，然后要么是无奈的叹息，要么是带着哭腔的抱怨——“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洗掉泪痕和那抹血渍。冷水激得她一哆嗦，感觉稍微清醒了点。

得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等天再黑些，等身上的痕迹不那么明显。她想起四楼那间废弃的美术准备室。上学期就说要整修，一直没动静，平时很少有人去。

通往四楼的楼梯光线更暗，声控灯坏了很久，脚步声落下，只有一片死寂回应。推开美术准备室的门，一股灰尘、松节油和老旧纸张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子里很乱，废弃的画架、缺胳膊断腿的石膏像堆在角落，蒙着厚厚的灰。窗户没关严，风吹着破了一半的窗帘一下下飘荡。

林晚靠着一个积满灰尘的讲台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白天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腾。张雅嘲讽的笑脸，李雅丽从背后猛地扯她头发的力道，王莉莉伸脚绊倒她时眼里恶劣的光，还有周围同学或漠然或窃笑的眼神……她们把她堵在厕所隔间，用冰凉的脏水泼她，用笔在她衣服上涂抹，抢走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午餐钱，那种混合着屈辱、愤怒和一丝难以启齿的恐惧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为什么是我？她无声地问，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铁锈味。凭什么她们可以肆意妄为，而我就只能忍受？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杂乱的房间，最后定格在墙角一堆废弃物品上。那里斜倚着一个什么东西，半掩在一块发黄的布下。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掀开了那块布。

灰尘簌簌落下簌落下。

是一个面具。

日本能剧里的般若面具。颜色是极其是极其浓烈、不祥的赤红，像是用鲜血反复浸染过。头顶有两个扭曲的金色犄角，尖利地指向地指向天空。眼睛是空洞漆黑的椭圆，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最令人不适的是那张嘴，咧开到近乎耳根，嘴角尖锐地上翘，形成一个凝固又诡异的狂笑，露出两排细密森白的獠牙。

赤般若。

林晚的心脏莫名一跳。她想移开目光，却像被钉住了似的，无法从那空洞的眼窝和狰狞的笑容上挪开。脑子里忽然闪过前几天午休时，无意间听到后排几个女生压低声音谈论的校园怪谈。

“……就四楼那个旧美术室，有个红色的鬼面具，据说是战国时代一个嫉妒成狂的女鬼变的……”

“对对，赤般若！听说它能实现你的愿望哦。”

“但是要付出代价的！要用你最重要的东西去换……”

当时她只觉得是无稽之谈，此刻，在这昏暗、寂静、弥漫着尘埃与绝望气息的房间里，面对这个真实存在的、散发着妖异魅力的赤红面具，那个荒诞的传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带着某种冰冷的诱惑力。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窗外的雨外的雨声变得遥远，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她看着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蕴藏着世间所有的恶意与嘲弄。

最重要的东西？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朋友的信任？她没有。家人的关爱？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尊严？早就在日复一日的践踏中粉碎了。快乐？那是多么遥远陌生的词汇。

她一无所有。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最后一层自我保护的外壳。一股混杂着绝望、怨恨和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情绪，猛地涌了上来，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silent、狞笑的面具，一字一句地，将心底最黑暗的诅咒挤了出来：

“既然你能实现愿望……那就让她们消失吧。”

“张雅，李雅丽，王莉莉，”她念出这三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压抑太久的恨意，“让她们彻底消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窗外毫无预兆地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面具上那凝固的狂笑，那一刹那，那笑容竟显得无比鲜活狰狞。紧接着，一声炸雷轰然响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林晚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在干什么？竟然对一个莫名其妙的古老面具许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