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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喜的成长故事

被献祭后我掀翻了神明餐桌

小时候算卦的说我活不过18岁，除非嫁给山神。

全村人笑着把我和祭品一起抬上山，期待山神显灵。

那夜，雷电交加，山神真的来了——却是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

他挑起我的下巴轻笑：“凡人，你愿意用十年寿命换我救你吗？”

十六岁生辰那天，村里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算卦先生，用他枯藤般的手指摩挲着三枚油腻的铜钱，在众目睽睽之下睽之下，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最后扯着沙哑的嗓子宣布：“林小喜，命中带煞，阴气侵体，活不过十八岁。”

他剩下那只浑浊的眼珠扫过围观的村民，一字一顿：“除非，将她献给北邙山的邙山的山神爷，做新娘。”

祠堂前死寂了一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种混杂着释然、兴奋乃至狂热的嗡嗡声。人们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眼神里闪烁着“果然如此”和“这下好了”的光芒。好像林小喜活着这十六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这个能解决村子近来诸多不顺——牲畜瘟死、水源莫名干涸、孩童、孩童夜啼不止——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林小喜站在圈子中间，穿着，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衫，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掐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老算卦先生脚边那片被踩得稀烂的落叶。呵，山神新娘？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北邙山深处终年云雾缭绕，野兽嚎叫凄厉得像厉得像鬼哭，几十年间不是没有猎户或采药人误入后再也没出来过。送去那里的“祭品”，无论是猪羊三牲，还是更早些年传言里的童男童女，都如同石沉大海。

她是个孤女，吃百家饭长大，名字里带个“喜”字，却是村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存在。性子闷，不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往林子边跑，盯着花草虫鸟一看就是半天。在村民们朴素而直接的认知里，这样的孩子，本就带着点“不干净”。如今老算卦先生的话，不过是给这种长久以来的隐约排斥，盖上了一枚权威的印章。

接下来的两年，林小喜的日子并没有变得更糟，反而奇异地“好”了一些。原本对她呼来喝去、克扣饭食的人食的人家，偶尔会塞给她半个窝头；平时对她避之不及的孩童，会被大人严厉禁止再朝她扔石子。她在村里的地位，从一个无足轻重甚至有些碍眼的碍眼的累赘，悄然转变为一个暂时存放、有着明确“用途”的器物。人们看她的眼神，少了以往的嫌恶，多了种复杂的、掺杂着敬畏的疏离，仿佛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身上笼罩着山神预定的光环。

林小喜沉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她依旧去林子边，看着草木荣枯，听着鸟雀啁啾，心里却在冷冷笑：活下去？用这种方式？她宁愿干干净净地死在十八岁生日之前，也绝不做绝不做那劳什子山神的新娘，去填了那虚无那虚无缥缈的传说。

然而，她的意愿无关紧要。

十八岁生辰的前三天，村长带着族老们亲自操办起来。起来。他们从积满灰尘的祠堂阁楼上，请下了一套不知哪个朝代传下来的、针脚粗陋却颜色刺目的猩红嫁衣。村子里杀了唯一一头过年才舍得动刀的黑毛肥猪，蒸了雪白的大馒头，备了整坛整坛浑浊的米酒。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般的喜庆，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什么残忍的献祭，而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能给村庄带来福祉的盛大婚礼。

出发那天，天色灰蒙蒙的蒙蒙的。林小喜被打扮起来，厚重的胭脂水粉糊在她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上，像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那身大红嫁衣套在她单薄的身上，宽大得可笑，风一吹，空荡荡地晃悠。她没有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反抗，任由两个健壮的妇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放上了绑着黑猪和祭品的竹品的竹轿。

锣鼓敲得震天响，唢呐吹着不成调的欢快曲子。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都出动了，动了，簇拥着竹轿，浩浩荡荡朝着北邙山脚下行进。队伍最前方，是老算卦先生在念念有词地祷告，声音时高时低，飘散在山风里。人群嬉笑着，笑着，谈论着山神显灵后可能带来的风调雨顺，谈论着家里卧病的老母或许能因此好转，谈论着明年也许能有个好收成。没有人去看一眼竹轿上那个穿着嫁衣的少女，她像个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厚厚的脂粉，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到了山脚下林木最茂密的地方，队伍停了下来。这是惯例，再往前，就是凡人不可轻易涉足的“神域”了。村民将竹轿放下，把祭品一样样摆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上，然后潮水般退开十几步远。

村长走上前，对着幽暗深邃、仿佛巨兽喉咙的山林入口，深深作揖，嘴里高声念诵着准备了许久的祷词，无非是祈求山神爷爷笑纳新娘与祭品，保佑一方平安之类。

老算卦先生颤巍巍地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纸钱元宝，火光跳跃着，映照着村民们一张张充满期盼而又难掩恐惧的脸。

仪式草草结束。

“新娘子留下，山神爷自会来接！”老算卦先生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人群开始骚动着向后退，最初几步还很缓慢，随即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转身，沿着来路飞奔而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黑暗的山林吞噬。锣鼓唢呐声早已停了，只剩下凌乱仓惶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暮色四合的村道方向。

不过片刻工夫，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山脚下，就只剩下林小喜一个人，以及一地狼藉的祭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