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公共领域中的顾客观念.pdfVIP

圈瞅凰毹魏篱解》探索与争鸣 doi：10．3782／j．issrLl006—0863．2014．12．16 驳公共领域中的顾客观念* 张乾友 [摘要]顾客观念是一个严格从属于私人领域的观念，却在公共领域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顾客观念是以交换关 系为前提。传统上，公共领域中不存在交换关系，而通过凭券制度改革，政府与社会间被强加进了一种交 换关系，从而形成了类似于企业和顾客关系的特征。不过，凭券制度仍然是以公共领域的非交换性为前提 的，它并没有改变公共领域的性质，也没有改变顾客观念在公共领域中的不适用性。顾客观念的流行反映 了公共领域中“他在性”的匮乏，未来，公共行政的发展应当从顾客导向走向他在性。 [关键词]公共领域；公共行政；顾客观念；顾客导向；他在性 [中图分类号]D03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863(2014)12一0078一04 近些年来，新公共管理运动在公共领域中掀起了一轮 唯此，才能保证政府在对公共性的供给中贯彻民主。然 以顾客为导向的改革运动，将顾客观念这种市场意识形态 而，20世纪中期以来，随着资本征服进程的进一步扩张，公 嫁接到了公共领域之中。今天，经历了20余年的喧嚣之 私领域间的分界与平衡受到了破坏。由于私人生产的无 后，新公共管理运动所编织的市场神话正在受到“祛魅”， 序竞争导致了严重的过剩与低效，越来越多的资本开始涌 而顾客观念仍在公共领域中野蛮生长，甚至已经不再仅仅 入公共生产领域，要求政府放开公共生产，允许私人资本 满足于政府“服务顾客”，而是要求政府进一步去“创造顾 进入。在资本的推动下，形形色色的经济分析开始进入公 客”了。[11在本文看来，作为市场意识形态的核心，顾客观 共领域，试图通过经济分析重新解释公共现象，进而为私 念是不适用于公共领域的，在公共领域中对这一观念的任 人资本并入侵公共领域的提供理论依据。这些经济分析 何运用都是一种滥用，并且，正是这些滥用造成了今天公 中最著名的就是唐斯对民主所做的颠覆性解释。 共领域中的许多困境和悖论。当然，顾客观念被滥用的事 根据社会契约论的解释，国家是通过自然状态中每一 实本身表明了公共领域原有的缺陷，这种缺陷就是，作为 个人对其天赋权利的让渡而建立起来的，这种让渡确立了 公共领域核心构成的公共行政缺乏一种他在性(alterity)“权力来源于权利”的现代政治观念，进而在国家与社会间 的维度，不能及时倾听到来自他者的声音，而顾客的观念 建立起了一种不平等的权利义务关系，即社会是一个绝对 则使他者获得了在公共行政的决策和行动过程中的在场， 的权利主体，而国家是一个绝对的义务主体。正是这种不 因而受到了顾客也就是他者的欢迎。在这个意义上，顾客 平等的关系构成了民主的实质，如果社会不能无条件地向 观念的流行表明公共行政需要沿着他在性的维度得到重 国家主张其权利，或国家可以逃避满足社会权利诉求的义 建，但另一方面，这种重建又需要抛弃和超越顾客导向，只 务，那么民主就荡然无存了。而在唐斯这里，国家与社会 有这样，才能维护和增强公共行政的公共性。 共同构成了一个政策市场，其中，政府官员与选民都是理 一、顾客导向的产生逻辑 性的市场主体，前者在这个市场中用政策交换选票，后者 在近代以来的很长一段时期里，学者们都恪守着公与 则用手中的选票交换政策，他们之间所存在的是可以进行 私的分界，对公共领域和公共现象采用政治分析，对私人 经济学解释的交换关系，他们在这种关系中所关注的则是 领域和私人现象则采用经济分析。虽然“经济人”假设在 自己的选择可能带来的效用和收益。在唐斯看来，“既然 市场活动中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和实践的证明，但在公共领 政府计划它的行动是为了讨好投票人，投票人则根据政府 域，无论政治层面的“代表性”还是行政层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