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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女女女》中魔幻现实主义的传承与创新 传奇现实主义文学是20世纪50年代前后在美洲国家上传播的一个文学流派。1982年拉丁美洲作家马尔克斯以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百年孤独》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从此, 中国文学创作界出现了一股势头强劲的模仿、借鉴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文学热潮, “魔幻现实主义”成为80年代中期文学领域中的关键词之一。“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成功经验, 催生了1980年代中期的‘寻根文学’思潮, 启悟了一大批作家。”时隔30年, 这股热潮早已退去了往日的欢腾, 但这种平静并不意味着彻底消失, 相反中国作家对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已经驾轻就熟。尤其是2012年中国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其获奖词便是“用魔幻现实主义 (有的译为“幻觉现实主义”) 的写作手法, 将民间故事、历史事件与当代背景融为一体。”探究“魔幻现实主义”流入中国文坛初期的表现形式, 有利于我们梳理这一舶来的创作方法的成长历程。韩少功的《爸爸爸》《女女女》便是中国当代文学家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最初尝试。 韩少功的《女女女》创作于1986年, 虽为《爸爸爸》的姊妹篇, 尊为寻根文学的扛鼎之作, 但对其研究远不及《爸爸爸》那样全面与透彻。由于80年代的文坛经历了“你方唱罢, 我登场”的快速更替过程, 评论界对《女女女》的研究似乎没有展开就被搁置了, 目前可以检索到的相关研究数量寥寥, 且更多偏重于作品内涵的研究, 对其艺术手法的探讨更是寥若晨星。只有陈达专的《韩少功近作与拉美魔幻技巧》较为系统总结了韩少功的魔幻现实主义特点, 但并非完全针对《女女女》进行解读。韩抗的《追求形而上的境界———读〈爸爸爸〉和〈女女女〉》也粗略点明作品中的魔幻现实主义特点, 如彻底打乱时空秩序的叙事, 使过去与现在、历时与共时纵横交错, 互相渗透:通过日常生活的模糊化、陌生化, 使现实与幻想、此岸与彼岸互相融合, 浑然一体。岳建景的《再生原型主题的现代阐释———小说〈爸爸爸〉〈女女女〉的二元意象探寻》认为, 现实与神话因素的交叉渗透, 在作品的神秘主义的思维形态中, 强化了故事的隐喻和象征投射力, 凸现出魔幻现实主义的某些浓重的痕迹。还有一些论文仅仅将《女女女》作为韩少功的代表作, 在论述其他主题时, 对其进行简单提及。将《女女女》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关系进行系统论述者, 在笔者的视野范围内尚未发现。 一、 以非常态的思维呈现内在秘密性 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手法传入中国是全球经济、文化一体化的必然结果, 是文学相互交流、相互影响的现实映射。在20世纪80年代这股影响与接受的潮流中, 中国文学创作既有对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横向的借鉴, 又有其纵深的发展。本部分我们将重点探讨韩少功《女女女》中魔幻现实手法与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的共性。 其一, 变形和夸张是魔幻现实主义不可或缺的艺术表现方式。夸张与时空变形的融合, 极度地夸大了现实与梦幻的同一性, 夸大了主观与客观的时空差。《百年孤独》中何塞·阿卡迪奥挨了一枪死了, 一股血水流过全镇, 一直流到他母亲那儿。这种夸张、变形的写法, 产生一种奇异怪诞的景象, 韩少功对此方法也有所借鉴。《女女女》中“骨屑在飞溅, 鲜血在流泻, 那热烘烘酽乎乎的血浆一定悠悠然顺着桌腿下了地, 偷偷摸摸爬入走道, 被那个盛着板栗的塑料桶挡着住, 转个弯, 然后折向我的房门来了……”44这种如播放慢镜头似的夸张、变形对现实来说它是不真实的, 但对“我”来说它是真实呈现在脑海中的。马尔克斯在文学对现实的关系上认为, “世界没有单一的真实, 只有多样的真实。艺术的真实性往往比客观现实的真实性更具慑服力”。这种“真实观”使魔幻现实主义产生的效果就像透过儿童吹起彩泡观赏自然中的一切, 既充满色彩, 又夸张变形, 光怪陆离。 阿根廷当代著名文学批评家安徒生·因贝特, 在他的《魔幻现实主义及其他》中如此论述:“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中的人物, 事物和事件本来是可以认识的、合理的, 但是为了使读者产生怪诞的感觉, 作者便故意写得不认识、不合理, 不肯给以合理地解释, 像魔术师那样变幻了它们的本来面貌。”44在小说《女女女》中如此描写乡下的阿婆:“阿婆脸色黑黄, 形体薄如草叶, 似乎一口气也能把她吹倒;又精精小小, 一背篓可以装她三四个似的。眼和嘴已无常状, 像是一块皮皱皱的老木薯上, 被弯刀随意砍出的几道裂缝———两道红鲜鲜的, 是红眼涎, 浓艳而绚丽, 含着胶汁般的一汪眼水。她似鹰又似人, 面目隐隐约约有点像幺姑。”46一个普通的干瘪的乡下老太太被作者描摹成似鬼非人般的怪物, 增强了文本的怪诞色彩。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阿斯图理亚斯在他的《总统先生》中这样描写暴君的凶残, 只要人们一提起他的名字, “连街上的石子都会恐惧得发抖”, 韩少功的写法与其如出一辙, 将幺姑敲桌子叫人的声音刻画得淋漓尽致,